2012年12月26日星期三

露絲與勞斯

過了約一個月,現在重提同性戀好像有點不是時候。畢竟,展開性傾向歧視立法諮詢的議案早已遭到否決,而在香港同志遊行中最轟動的何韻詩出櫃事件亦已是舊聞一則。只是,當我們知道同性戀本身就是自古已有的關係,實在毋須大驚小怪的時候,為甚麼一眾尊貴議員和宗教團體依舊要反對,而不是尊重?

同性戀愛,自古有之。斷袖分桃,龍陽安陵,這些詞語早已證明中國古代貴族同性戀的存在。而日本戰國時期,亦有貴族諸侯以男侍「小姓」作為男寵,進行同性性行為和同性戀。即使在古希臘亦盛行同性戀文化,這些都只是一段段戀愛關係而已,本身便毋須大驚小怪。而動漫界近年刮起的一股股BL及GL風,也不無同性戀的暗示或明示。就是在古代的文學中,同性戀也不是一種禁忌,如曹雪芹的《紅樓夢》中,秦鐘和香憐便有過一段同性的性行為。而《梁祝》雖是女扮男裝的愛情悲劇,但當梁山伯發現自己喜歡祝英台而未知她女兒身時,難道不是一種同性戀的暗示嗎?當政治和道德不斷的壓制同性戀時,文學世界始終願意為這班不應是小眾的小眾發聲。
在商業味重的香港潮流音樂中,也有關於同性戀的作品存在。1989年達明一派的專輯《意難平》中,《忘記他是她》可說是一首可堪玩味的歌曲。究竟歌詞中的是「他」還是「她」?歌詞當中並沒有明言,而且每一段的角色描寫既有男性的一面:「忘記『他/她』是哪麼樣/只記起寬闊肩上/紋上鐵青色的肖像」,亦有女性的陰柔:「忘記『他/她』是哪麼樣/只記起風裡淌漾/玫瑰花盛開的髮香」,這個「他/她」的性別無從得知,於是和歌名配合起來便令聽眾有不少遐想。
當然,《忘記他是她》所描寫的可能只是較為男性化的女性或女性化的男性而不一定有關同性戀。要是說到近年來較著名明顯描述同性戀的作品,大概就要數何韻詩和黃偉文合作的《露絲瑪莉》和《再見露絲瑪莉》了。
《露絲瑪莉》二部曲是一個完整的女同性戀故事。在父權社會中,男同性戀中本身已是一個被邊綠化的現象,而女同性戀更是社會中邊緣的邊緣,無論如何真心相愛,都只能悲劇收場,所有相愛的場景,都只是希望:「願我倆可以/永遠地快樂於一起」,即使曾經想轟烈相愛:「明知/不會是別人/無法拒絕/別管它多麼敏感/這樣愛/要怎麼忍/吻就吻」,去到《再見露絲瑪莉》也只能揭露殘酷現實,要下就一直保持地下情,不能公開:「無人夜深/即使有過熱吻/可惜永遠沒法開燈」,要不便是分開,順著世俗眼光去生活,不能衝開枷鎖:「再見/如果瑪莉走了/誰人是露絲不再緊要/埋名換姓/隨便換個身分/找個歸宿/平平淡淡纏擾」。
《露絲瑪莉》二部曲後,《勞斯萊斯》是何韻詩及黃偉文為舞台劇《梁祝下世傳奇》而創作的歌曲,描述梁祝二人死後轉世為兩位男子的愛情故事。這首歌雖比《露絲瑪莉》二部曲更受歡迎,但當中所描寫的內容其實頗為相近,卻因舞台劇的情節而多了一份解讀:它是一段再世梁祝,勞斯和萊斯的異性戀,也是一段阿祖與勞斯的同性戀。
其實,無論我們如何解讀這首歌曲,也不過是訴說一段不被世俗認同的戀愛關係。正如其他流行曲一樣,表面上只是描寫苦戀失戀,但當中難道又真的要分清是為同性戀或異性戀服務嗎?愛哪一個,不愛哪一個,根本就是人的基本權利,不應受任何因素影響。當老一輩也開始漸漸思想開明,而年青一代也勇敢出櫃,並得到家人的支持時,我們何不像《男孩像妳》的女孩一樣:「好知己/好姊妹/那裡會/談情感/不牽手/不親咀/但是亦/能陪我/下半生」,愛上了一位只愛同性的男子,即使不能成為情侶,也可以成為異性好知己。與其恐同,不如讓大家公開討論,互相尊重,才是政府及立法會應做之事。

此文同時刊載於《主場新聞》:
http://thehousenews.com/personal/露絲與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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